醉花阴（知否·齐衡×申氏 同人文） （22）
终日劈桃穰，人在心儿里。两朵隔墙花，早晚成连理。
把东西搬到一处，就有了时刻在一起的理由。和珍既是什么也没说，齐衡便除了上朝，其他时间都赖在屋里。
铜丝罩爇着银霜炭，在这霜华渐重的冬日里静静氤氲出如春暖意。
齐衡从繁杂的卷宗里抬起头，就看到和珍伏在另一端的小几上描花样子，发间步摇随着她的低头侧首浅浅摇摆，生动美好。
“姑爷”，一道青色身影生硬地挡在眼前，隔开了他藏不住的笑。“您-请-用-茶”。青兰拖长了声音，将手上的茶碗恭敬且端正地递到齐衡眼前。 齐衡面上一红，讪讪地应了。伸手接过一尝，眉间微挑，“这茶···” “姑爷，今日这茶，如何？”青兰努力让自己维持着一个恰当的笑容，一本正经地问着。
自打齐衡回了主屋，她们便连他日常的茶水也要一并伺候了。可这位爷，今儿嫌茶淡了，明儿嫌茶汤不够细，总之，凡是丫鬟们端上来的东西，就没有一次合过他的意。 她们私下里嘀咕了两句，被院里看门的婆子听到，笑着说她们这些小姑娘哪懂什么男女之情。果然昨日晚些时候，姑娘就亲自去了茶室，回来便嘱咐她今日便用这茶。她这才恍然大悟。再看齐衡，心里便有些复杂。
“好像···”齐衡还待斟酌，青兰却是眼角一抽，生怕他又挑出什么毛病来，赶紧接过话。
“姑爷，今日的茶饼可是大娘子亲手炙的，茶粉也是大娘子亲手碾的。” 这已经不叫暗示了，齐衡如何听不出。当即会意，“我便说今日的茶有些不同，果然还是娘子制的最好。”说完，还冲着青兰感激一笑。
青兰松了口气，心里暗道，帮你是为了我家姑娘，只愿你莫要再辜负了她。青兰朝他福了一礼便转身退到了和珍身旁。小心打量着，见和珍依旧低头细细描着，竟似没听到她们刚才那番对话。当即便带着一丝讨好的语气道，“大娘子今日描的可真好。”
和珍抬头瞟了她一眼，几笔收了尾，便放了笔，将那些描好的花样子一张张叠起来。
“大娘子不画了吗？”青兰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，赶忙堆起一脸的真诚上前帮忙。
和珍没应她，站起身随意说道，“这些先放着，你去拿了对牌随我去前面的花厅。”
齐衡方才还在自喜，这会儿见和珍要出去，也跟着走了过来，“我陪娘子一道。”说完，竟自己走到门口去撩帘子。
不见身后有人跟上，他回过头，和珍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。齐衡心头一闪，撩了帘子的手不自然地放了下来，轻声问道，“怎么了？” “官人当真要去？”和珍的语气没什么波澜，齐衡一时不辨，只好向她走近一些。
“当然。我说了陪···”
“那官人自己去吧。青兰，把账册也拿上，你陪着姑爷去花厅给嬷嬷们发对牌，提醒绣房的周娘子，天冷的快，今年的冬装要抓紧些了；告诉厨房的李嬷嬷，前几日的羊肉锅子很对母亲的胃口，记得晚膳也备一份；还有···”她一口气吩咐完今天要做的事，把屋里另外两个人听得愣在了原地。
国公府的小公爷，朝堂上的谏议郎君在自己家中给一群婆子嬷嬷们发对牌，安排内院差使。这画面怎么想都觉得诡异又尴尬。
“娘子”，齐衡哭笑不得。
“姑娘”，青兰欲哭无泪。
“官人快去呀。迟了可是要耽搁府里正事的。”和珍说的不疾不徐，语气里却满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轻快与得意。
这几日，她过得着实有些闹心。以前最端方不过的人。现在却有事无事就往她身边凑，她若不搭理，他就在一旁巴巴地看着，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。夜里明明是一人一张被子睡，可早上醒来，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跑到了他怀里，偏他还摆出一脸无辜，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。屋里的丫鬟婆子被他支使得陀螺一般乱了章法。本就没整理好的心绪被他扰得更显烦乱。想想这些，此刻再看他一脸的啼笑皆非。只觉心中畅快极了。
久违的笑颜，若初春时浅浅绽放的一尖新绿，却早已盛放在他心上，多出一份华盖参天的期许。
“你终于肯对我笑了。”齐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前，一双好看的眼紧紧盯着她。
和珍反应过来，仓皇地转身想避开他灼人的目光，可齐衡却再也忍不住抢先揽住了她的腰。她红着脸要挣开，“你放手，屋里还有人呢。"
“不放”。齐衡坚持着。
以前身在咫尺，心却遥若银汉。不知她是怀着怎样的勇气向他走来。那日在花园，她说自己终究与那人不同，又说是自己得陇望蜀，太过贪心，才终至如斯。他听着那番自嘲，从惊讶到难堪再到懊悔。才发现，回顾万千，他要的不过就是眼前这一人一颦一笑。好容易又握在手里，他如何肯再放开。
和珍挣脱不开，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着的情绪汹涌而至，忽然就委屈的无以复加，“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”。
“我没有闹”。齐衡抬高了声音，显得无比激动。
屋里陡然安静下来。下一刻，他却又满是无奈地俯在她耳旁低声说道，“我没有闹，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不记得是多久以前，他对着她也会说出我绝不负你这样的誓言。却远远不及这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，让她想要再一次的奋不顾身。
和珍垂下眼眸，任由自己被他小心翼翼地拥进怀中。泪，滴落在衣襟，溶进一片深蓝，很快没了踪迹……
“叩-叩”，低微的敲门声犹豫地响起。青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，连门也关上了。和珍伸手推开齐衡，低低说了句“你去开门”，便转身进了内室。怀抱骤冷，齐衡不满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。
“什么事？”
“公子，宫里传消息来了。”
李冲低着头站在院儿里，对大娘子身边这个头等女使一脸愤恨的模样不明所以。他不过是来传话，这般对他，好没道理。要不是公子整日都在主屋里待着，他也不想天天往内院跑，白惹多少脸色。
可等他看到黑着脸开门的齐衡时，却觉得还是青兰的样子要好看些，于是，只能把弓着的腰再弯低几分。
“什么事？”齐衡脸上是显见的不悦。
李冲看了看两旁，寻思着并不是什么要避着人的话，当即便说，“皇上下令严查顾候行凶一事，将顾侯爷下了大狱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齐衡大惊，正想迈出去的脚又生生收了回来。他侧身看了眼屋内，低头微一沉思，吩咐李冲，“我知道了，你先下去，让人在宫里小心打点着，有什么动静再来报我。”
李冲领命退下。齐衡负手在廊下站了片刻，转身回了房。
屋里，青兰正端了热水准备替和珍净面。齐衡伸手接了过来，将帕子递给她。
和珍不接，齐衡低笑，“待会儿眼睛肿了，又要遮着不给我看吗？”
和珍脸一红，咬着唇从他手上拿过帕子，见他还盯着自己，忍不住低低地说道，“你有事就去忙你的，总待在屋里像什么样子。”
"我陪自己娘子，谁能说我。"
看他一脸放松的逗着自己，和珍索性转过身子不再理他。齐衡失笑，却也知道眼下不是玩闹的时候，便起身回到书桌前忙碌起来。
午后李冲又来回了两次话，齐衡依旧一字不提，偶尔对上和珍的视线，他也会马上舒展蹙紧的眉头。
晚间照例是和老国公、郡主一起用膳。京中的传言早已沸反盈天，可齐家四口竟默契十足地闭口不言。和和气气地吃过晚饭，和珍被郡主叫到房里说话去了。
齐衡独自往回走，脸上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。顾廷烨入狱，是他没料到的。康王氏一案，虽说顾候杀人是事实，可若详查当日那妇人为何会身着仆妇衣服入了侯府内院，得一个结论也不难。可如今，不只是王家、白家，连秦大娘子和那个怎么也摆脱不了的朱曼娘，这些毫无关系的一群人聚在一起，将前一日还声势煊赫的顾侯爷置于人人喊打的境地，如果不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置他于死地，那就真的是圣心难测了。
思及此，他停下脚步，对跟着的李冲说，“大娘子问起，就说我去见个朋友，很快就回来。”想了想又道，“算了，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。”说完飞身去了书房。
平宁郡主到书房的时候，齐衡已经换了一套黑色的衣衫，她面上不露分毫，平静地问道，“元若，这么晚了你穿这么深的衣服要去哪儿啊。”
齐衡没有回身，侧首叫了声母亲，只说要去见一个朋友，很快就回来。
郡主忍不住在心中抚额长叹，她这个儿子，自幼就不会撒谎。今日顾家的消息一波接着一波从宫里撒出来，连她在内院听了都觉得惊心动魄，他却一反常态的待在家里只字不提。以为别人看不出，却不知心底那点小心思早已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。所以她才支开和珍，想要过来看看。 “那盛明兰已嫁与他人为妻，她的丈夫出什么事，都和你没有关系。你又何必···”
“母亲不要想歪了。”齐衡皱眉，沉声打断了郡主的话，“和明兰没关系，我只是相信二叔无罪。”他如今心有属意，再不愿别人将明兰拿出来说事，因此不等郡主开口，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。
“站住”，郡主喝道，匆匆跟着他转出屏风。却见齐衡立在堂屋中央，盯着门口的方向，一动不动。
“母亲”，和珍站在书房外，冲着郡主盈盈一笑。仿若看不到母子二人间的剑拔弩张。
齐衡还没从见到她的惊讶中回过神，直愣愣问了一句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郡主不满地扫了他一眼，反倒是和珍不见丝毫不悦，缓步走到齐衡身边，微微仰头看着他，“官人不知我为何在这儿？”
（没有弃文。本来憋了个大招要一起放出来，结果卡在这里了，先发，看看周末能不能写完了再发一篇。争取年内完结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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